以色列反人类罪行天理不容

(《信报》专栏文章)

自上周六起，以色列大举空袭加沙，炸死三百人，炸伤一千三百人。其中包括许多平民。这一反人类罪行，天理不容。

以色列使用的是美国武器。美国支持以色列行凶，反而把责任完全推到哈马斯身上，颠倒黑白，混淆是非。犹太人的喉舌《纽约时报》发表文章，得意洋洋，说“以色列有牙齿”。这个杀人的牙齿是美国人给它装的。

以色列声称它的暴行是报复哈马斯的土火箭袭击。我们并不认为哈马斯没有责任。但是正常人总该有个比例感。让我们算一算账。从2001到2008年这类土火箭打死十五个以色列人，打伤四百三十三人。另外加少迫击炮袭击，打死八名以色列人。

相形之下，自从2000年，巴勒斯坦第二次起义以来，以色列打死近五千巴勒斯坦人，其中将近一千人是儿童。

双方死亡人数是二百六十比一。不论是从正义战争理论还是常识来看，以色列发动的是非正义战争。它犯的是反人类罪。

2007年 秋天以来，以色列对加沙一百五十万人实行封锁，拦截运往加沙的食品，燃料，医药，等等，对巴勒斯坦人进行惨绝人寰的集体惩罚。对住院病人实行断电，犯下战 争罪行。而同是阿拉伯人的埃及，美国的奴仆穆巴拉克的埃及，是以色列封锁加沙的帮凶。埃军居然向企图逃往埃及的巴勒斯坦难民开枪。以色列外长利夫尼上周访 问埃及。打击哈马斯是双方商量好的。美国的另一个奴仆约旦也在以色列大屠杀面前，噤若寒蝉。

十二月二十七日以来。以色列已经杀了三百名巴勒斯坦人，占2001年以来，它杀害的巴勒斯坦人总数百分之五以上。按照战争法。这叫做不成比例的反应，属于战争罪。

以色列封锁仅有二十五英里长，最宽处不过六英里的加沙地带，把它变成一座露天监狱，一座人间地狱。Antiwar.com二 十七日发表的一篇报道描写一个典型人家：婴儿又哭了。你醒来感到寒冷。家里没有电，半夜里停电了。过去每天停电八小时；现在许多地方每天停电十六小时。孩 子无精打采。屋里没有牛奶，食物也很少。联合国运来的救济食品又停了。你的丈夫在另一间屋里咳嗽。他已经病了好几个星期。最近咳血。你出门想问问邻居能不 能给你点牛奶。但是迎面来的是一股臭气。垃圾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收了。这就是加沙人的日常生活。

许多人营养不良。名记者克里斯.海吉斯估计比率高达百分之七十五。儿童有百分之四十六患急性贫血。有三成因营养不良而身材矮小。一成儿童患脑损伤。百分之八十二患创伤后精神紧张障碍。八成居民靠粮食救济。失业率超过百分之六十。

自从哈马斯于2007年六月控制了加沙之后，以色列就在美国支持下，对加沙实行封锁。企图扼杀哈马斯。他们干的勾当是不折不扣的种族绝灭。如今白宫副发言人简桌居然称被以机炸死的哈马斯为“暴徒”究竟谁是暴徒？支持以色列行凶的美国衣冠禽兽（不要回避叫黑桃黑桃）才是真正的暴徒！

附带说一句。在夏威夷租住豪华住宅度假（保罗.克 鲁格曼在一篇《纽约时报》专栏中，曾对此表示不满）的侯任总统奥巴马声称目前美国只有一位总统。所以他对以色列的大屠杀只有一句话：“无可奉告”。本来他 早就跪倒在以色列面前，百般奉承谄媚。别指望他会维护公平正义。他在七月间访问以色列时，就强调了以色列的“自卫权”。一切侵略者都以自卫为借口，犯下战 争罪行的。

以色列总理奥尔默特本人就是个贪污犯。他的国防部长巴拉克和外交部长齐比.利夫尼三个人坐在那里指责被他们残酷屠杀的巴勒斯坦人。巴拉克是这次大屠杀的策划，组织和指挥者。利夫尼还到右翼福斯电视上为大屠杀辩护。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公理的话，这些刽子手们应该送到国际法庭上因战争罪行受审。

大屠杀仍在进行。且看战争罪犯们将如和收场。

切尼为恶一生引以为荣

（《信报》专栏文章）

副总统切尼绰号Darth Vader, 乔治.卢卡斯头三部影片《星球大战》中的主要反派人物，恶棍。他不以这个绰号为耻；反以为荣。他的老婆，大右派琳说那个绰号把他“人性化”了。原来“恶”就是这一对夫妇的“人性”。他们无恶不作，怙恶不悛。做的事情越坏，就越得意。

《纽约时报》专栏作家，今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保罗.克鲁格曼在《一名自由派的良心》中，把切尼归入Moster一类。同类还有原共和党众院领导人汤姆.迪雷。这位人称“锤子”的死硬派说，科伦拜因中学乱枪杀人事件之所以发生，是因为这所学校教授进化论。（注一）白宫前军师卡尔.罗孚也属monster, 他声称自由派要给恐怖分子“治疗和谅解”。最后是切尼。借反恐搞酷刑。这些monsters 曾经主导美国政治。如今快要下台了。但是他们将永远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

即 将离任的切尼最近连续接受访谈。大谈他的为恶哲学。他振振有词为非法无证监听和对嫌犯刑讯逼供辩护，说甚么那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反恐）能力。是合法的。 从一开始就是合法的。符合宪法。”硬把黑的说成白的。最近发表的参院军事委员会的两党关于刑罚的报告提供了向有关高层负责人提出刑事检控的坚实基础。公众 当初就不相信阿布格莱布和关塔纳摩虐囚事件是少数基层“烂苹果”军人的责任。真正的责任者是前国防部长拉姆斯菲尔德和他的法律顾问威廉.海因斯。其他责任者还包括当时的白宫法律顾问，后来出任司法部长的冈萨雷斯以及切尼的法律顾问，后来接替利比成为切尼幕僚长的戴维.爱丁顿。

他们以法律上道德上都破产的文件为他们设计的一系列刑罚辩护。直至布什于2002年二月七日下达总统命令，宣布日内瓦公约不适用于“反恐战争”俘虏。把个好端端的法治国家变成无法无天的邪恶国家。严重损毁了这个国家的声誉。

切尼不否认他知道并且支持对九.一一恐怖袭击策划人哈立德.穆罕默德施用模拟溺毙的水刑不下百次。Waterboarding属于酷刑，从西班牙制裁异端的宗教法庭沿用至今的刑罚。如今美国军方已经禁用。切尼仍然为之辩护，声称施刑获得大量情报，拯救了美国人的生命。

但是坚决反对刑罚的前海军法律总顾问阿尔贝托. 莫 拉在参院作证说，用刑取得的情报靠不住。更重要的是阿布格莱布和关塔纳摩成为反美起义军征召新战士的最重要工具。美军战死的重要原因。向布什投掷鞋子的伊 拉克记者高呼：“这是伊拉克人民对你这条狗的告别亲吻。”他是为被占领军杀害的同胞和在占领下过着屈辱生活的伊拉克人民而出手的。他曾经采访遗孀和孤儿。 对于阿布格莱布特别痛心疾首。他立即成为阿拉伯世界的英雄。因为他表达了人们对美国领导人的蔑视。也表达了对本国领导人向美国总统磕头的不满。也有人批评 他不文明。甚么不文明！还有比大规模滥杀无辜更不文明的吗？

切尼宣称，关塔纳摩不宜关闭。甚么时候才能关？要等反恐战争结束以后。那就是说无限期。

至于卡尔.罗 孚说，如果有准确情报，美国也许不会发动伊拉克战争。布什也曾经做过同样的表示。切尼不同意。他说，没有找到的是大杀伤力武器储存。但是伊拉克有发展这类 武器的技术和人力。伊拉克调查组在它的一千页报告中，得出结论：伊拉克也许有意愿，但是在美国发动入侵时，没有能力建造WMD.切尼断言，布什是无论如何都会发动伊战的。

切尼的得意之作是他给行政部门争得了大权，从根本上破坏了三权分立，互相制衡的制度。他表示希望奥巴马继承衣钵，不把权利力还给国会。

他出人意料地称赞奥巴马的班子相当好。可见我们一再批评这个班子并没有错。不过奥巴马大概不会完全如切尼的意。他表示要重新评估布什的一系列行政命令。停止滥用签署（国会通过法案）的声明，回避执行法律的责任。停止司法部政治化，回归到正常运作。

像切尼这样位高权重，作恶多端的人并不多见。他的民望极低。他根本不在意。因为他根本不把民意放在眼里。

宁救肥猫不救有组织劳工

(《信报》专栏文章)

国会拯救通用和克莱斯勒两大汽车公司的计划因参院共和党人的反对而告吹。参院共和党领袖麦康奈尔（赵小兰的丈夫）说：“我们不会要美国纳税人补贴失败”。共 和党人不肯拿出一百四十亿美元纳税人的钱去“补贴”行将破产的汽车公司。却二话不说，拿出七千亿美元（汽车公司要求数目的五十倍）纳税人的钱去救银行。救 的不仅是“失败”而且是造成严重世界危机的罪魁祸首—不计后果的冒险和惊人的贪婪！而且给银行大量注资，基本上没有附带条件。说汽车工人工资过高，哪里比得上金融业的肥猫！在参院共和党人中间流传的一份电邮说：不给汽车公司贷款是共和党人“对有组织劳工放第一枪”的一个机会。

共和党高层反对劳工，尤其是有组织劳工。他们代表企业界大老板肥猫的利益。他们的阶级意识非常鲜明。对付本国工人尚且如此苛刻，更不用说对付季节性农业工人，本国，特别是外国（主要是墨西哥来的）农业工人。最近以赵小兰为首的劳工部建议修改H-2A 签证计划，降低政府监督，便利农场主克扣农业工人本来已经很低的血汗工资。

共和党右翼仇恨“美国汽车工会”（UAW）.正是这个工会在沃尔特.路透的领导下，不但帮助汽车工人成为中产阶级，而且帮助了农业工会，青年学生运动和妇女运动等自由派运动。共和党右翼对他们痛心疾首是有其历史原因的。

金融危机反映金融业的道德破产。企业界道德破产文化的另一个突出代表是安然（Enron）。布什政治生涯之起家，靠的就是安然老板肯尼斯.雷（布什亲切地叫他“Kenny Boy”）的支撑。安然是一家能源公司，也搞衍生物交易。它还巧妙设计了皮包公司，把数以亿计美元债务隐藏起来。政府调节员和安然自己的会计公司阿瑟.安德森都没有发现问题。安然的垮台毁了八万份职位，也毁了大会计师楼安德森。

事后布什要求“企业界新的道德和个人责任”。接着，股神巴菲特警告说衍生物是“金融业大杀伤力武器”。布什政府相应不理。更大规模的企业拿衍生物做赌注，建立起远远超过安然的空中楼阁。突出的例子是花旗集团。它的前首席执行长普林斯和高级顾问罗伯特.鲁宾（克林顿政府财长）都声称没有发现问题。直到毫无价值的资产膨胀到数以百亿计美元。政府调节员和评级公司特别是穆迪还在那里给毫无价值资产以最高评级。大家都想乘机捞一把。

安然原是花旗的客户。据揭露，鲁宾曾经要求评级机构推迟对安然债务降低评级。尽管他的要求没有实现。他从来没有为此道歉。请注意，奥巴马新的财经班子森马斯和盖特纳都是鲁宾提拔的后进。

这里还得提一提前共和党参议员菲尔.葛兰姆。九十年代他在任期间，大力推行解除对银行业的管理。借此加入瑞士银行UBS.这家银行也栽在“信贷违约掉期”（”Credit Default Swaps, CDS, 亦译“信用违约互换”）上面，需要瑞士政府拿出六百亿美元拯救。葛兰姆根本否认危机，把美国人斥为“哀嚎的一伙。”此人是共和党内鼓吹自由市场，反对一切政府干预，最极端的原教旨主义份子。

参院共和党人拒绝拯救汽车公司，在党内是有批评者的。这个批评者不是别人，竟然是终极鹰（右）派副总统切尼。他说：如果我们拒绝拯救汽车公司，“我们将永远被人认为是（处理大萧条无能的）赫伯特.胡 佛的党。”布什政府拒绝拯救雷曼兄弟公司已经酿成大错，引起震撼。而雷曼只有二万五千雇员。通用一家在海内外就有二十五万员工，十倍于雷曼。三大汽车公司 在美国国内共有二十三万职工。加上代理商和供应商，足有上百万人生涯靠汽车行业。不喜欢有组织劳工的共和党人，能够置美国的标志性企业于不顾吗？

汽 车公司陷入困境，原因是多方面的。经济不景气，信贷危机，买车人难融资。所以日本和德国，意大利的汽车公司也面临困难。历史形成的退休福利，特别是医疗保 险，和工资水平，使得美国汽车业缺乏竞争力。它们部分咎由自取。经营不善，设计车型不符购车人的需要是重要原因。但是这个行业并非毫无希望。它们跟日本和 德国竞争者的差距并非不可克服。通用在德国的子公司奥普尔去年卖了四百万辆车。福特的Fiesta卖的也不错。

美 国当局也许不会听任汽车业从地平线上消失。据一贯反对拯救汽车业的大老板喉舌《华尔街日报》报道，白宫已经跟国会山民主党领导人达成协议，向汽车公司短期 注资一百四十亿美元，换取部分股权。由政府任命的官员召集主管，劳工，债权人，和零部件供应商共同商讨企业长期改组计划。不过看来此议尚未定案。汽车业的 命运仍在未定之天。

美国经济衰退深而且长

美国经济从去年十二月起，陷入衰退，至今已经持续了一年。时间之长超过了二战以来历次衰退的平均长度十个半月。而且尚未见底。肯定会超过二战以来最长衰退十六个月，而创新纪录。

十二月一日，国家经济研究局的“界定商业循环（起讫）日期委员会”（注一）宣布美国经济活动至零七年十二月，达到高峰。从那时起，进入衰退。委员会对衰退下的定义是“经济活动显著下降，遍及整个经济各个领域，而且长达数个月，正常表现在生产，就业，实际收入，和其他标志。”这个定义跟一般所理解的国内生产总值连续两个季度下降不同。事实上，今年一二两个季度，国内生产总值略有增长。第三季度下降年率为0.5%。经济学家预计第四季度GDP将以年率4.3%的速度下降。下降幅度为1982年以来最大。预计2009年第一季度将下降2.4%；第二季度再降0.5%。这次衰退将是1947年以来时间最长的。

尽管财政部和联储会已经花费了数以千亿计美元救市，美国经济仍以加速度恶化。衰退深度表现在各个领域经济活动的大幅下降。消费者支出占经济活动比例越来越大，现已占到71%。今年第三季度，消费者支出以年率3.1%下降。这是1980年第二季度以来，最大幅度的下降。（部分原因是第二季度消费者得到退税，得以增加消费）摩根斯坦利的理查.贝纳预测，到明年第二季度为止的十二个月内，消费者的实际支出将下降1.6%, 创二战以来的新纪录。

房价下跌，股市大幅滑落，失业率窜升，消费者不得不收紧腰包。商品零售额急剧下降，零售市场是三十五年来最疲软的。每一个零售部门都不景气，以百货公司为最，十一月份销售额比上年同期减少了13.3%。它们减价促销，预计今年第四季度利润将下降二成至六成。据“国家零售联盟”的调查，有四成消费者专门找价钱低的商店采购。甚至高端商店如Saks也把名牌产品减价70%。所以十一月份销售额仅仅下降了 5.2%. Kohl’s拒绝大幅削价，十一月份销售额下降了 17.5%. 甚至廉价公司 Costco十一月份销售额也下降了5%。在大型零售商当中，只有 Wal-Mart和BJ’s Wholesale Club 两家著名的折扣商店生意兴隆。

最重要的指标也许是失业率。十一月份，雇主解雇了五十三万三千人。即使在1974年十二月，一场严重的衰退接近尾声，也没有这麽多职位被削减。失业率比十月份上升0.2个百分点，达到 6.7%.这个官方数字其实并不反映真实情况。如果把因找不到工作而放弃求职者（既无工作也不在找工作的人，被官方统计排除在劳工队伍之外者，上个月跃增六十三万七千人）和被迫做非全时工作者（上个月增加六十二万一千人）计算在内，则失业率高达12.5%. 比九月份高出1.6 个百分点。今年以来已经损失了近二百万份职位，其中有三分之二是九月以来丧失的。就业市场形势仍在继续恶化。上周首次申请失业金人数猛增五万八千人，总数达到五十七万三千人，创二十六年新高。

对于广大公众来说，失业是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所有的失业者都能领到失业金。失业金虽然延长了，总是会期满无法再领的。许多失业者同时丧失了医疗保险。有病不敢看。需要做手术，也只好推迟。付不起抵押贷款，会失掉住房。悲惨的实例不胜枚举。令人心酸。

美国人大手大脚花钱惯了，不善量入为出。1950到1985年，他们还把可支配收入的9%储蓄起来。此后储蓄率不断下降，到今年初已经降到了零左右。他们的抵押债务上升到可支配收入的127%。（1990年只有77%）。消费者手头支绌。节还得过。许多人靠刷信用卡。自从1958年美国银行开始发行信用卡，半个世纪以来信用卡成了最后的诱惑。人们用一张小小的塑料卡，就能买到自己的梦。信用卡债务总额高达八千二百二十亿美元。坏账越来越多，形成“信用卡行业的第一个危机”。信用卡发行商已经减计了四百五十亿美元坏账。2009年估计还将亏损六百亿美元。各大发行商都减少批准申请，紧缩信用额度，取消未用账户。如果美国人能够被迫养成量入为出的习惯，未始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曾经谈过衰退“多长多久”“伊于胡底”。并且一再批评美国当局对形势之险恶估计不足。看来这个毛病改得实在很慢。而且救市不力。大量注资银行。银行却不愿增加对企业和消费者放款。信贷市场仍然未能正常运作。



（注一）． Business Cycle Dating Committee, National Bureau of Economic Research. 委员会主席 Robert Hall 是斯坦福大学胡佛研究所研究员，“美国经济学会”当选主席（2010年上任）。研究局总裁兼首席执行长 Martin Feldstein 是哈佛大学讲座教授，曾任里根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和首席经济顾问。

孟买恐袭与印巴关系

(《信报》专栏文章)

印度一些人和媒体把孟买恐怖袭击说成是“印度的九.一一”，并不妥当。两者确有类似之处：恐怖分子精心策划，选择高能见度有代表性的目标，并且滥杀无辜，以图达到政治目的。袭击前，都曾有警号，两国政府当局都毫无准备，说明情报和执法严重失误。

但是类似之处到此为止。孟买恐袭虽然也许是历来最严重的事件。但是并非没有先例。1984年英迪拉甘地被锡克族卫兵刺杀，导致大规模暴乱，二千锡克人被杀。2001年十二月，喀什米尔恐怖分子在新德里袭击印度议会。印巴两国陈兵边界，几乎釀成第四次大战。2002年印度教徒在西古加拉特邦屠杀穆斯林，杀死一千人。这次袭击孟买的恐怖分子，就以此为名，声言进行报复。其实是混肴视听。

尤其重要的是恐袭后果。如果印度效法布什-切尼做出的反应，出兵进犯和占领两个穆斯林国家，挑起印巴两个核国家的战争；或者空袭巴境内恐怖组织训练营地，则后果不堪设想。

十名恐怖分子九名被击毙，一名被俘。穆罕默德.阿吉马尔.卡萨布供认是巴基斯坦人，“拉什卡尔.伊.塔伊巴”（Lashkar-e-Taiba, “纯洁军”简称LeT）的成员，曾在巴基斯坦境内四个营地受训，并且见过LeT 领导人穆罕默德.哈菲兹.赛义德。这个组织原来以“收复”印度治下的克什米尔为己任。尽管在巴基斯坦被禁，实际上仍然把领导机构设在拉合尔以北十五英里的七十五英亩大庄园中，并且公开在拉合尔活动。它的慈善机构贾马特-乌德-达瓦被指为军事组织的征召机构。

印度当局指称孟买恐袭的策划者之一优素福.穆扎米尔是LeT 作战指挥官扎其-乌尔-雷曼.拉克西的得力助手。他曾用卫星电话同进入孟买两家五星级酒店肆虐的恐怖分子通话，并且决定哪个人质应该杀掉。印方提供的最新情报说，拉克西本人在卡拉奇坐镇指挥策划。恐怖分子就是从卡拉奇出航，前往孟买的。印方还指称，卫星电话记录表明至少还有另五名巴基斯坦人涉案。

印方还说，恐怖分子使用的武器是旁遮普一家为巴基斯坦军队制造武器的工厂生产的，同用于1993年爆炸孟买和2001年袭击印度议会，以及今年七月袭击印度驻喀布尔大使馆所用的武器是一样的。

印 度外交部官员一日召见巴基斯坦大使，要巴国对孟买恐袭负责，并且宣称恐袭策划者仍然在巴基斯坦逍遥法外。印方要求巴基斯坦政府采取果断措施，以符合巴基斯 坦新领导人所表示的同印度建立新关系的愿望。印方提出一个包括赛义德在内的二十人名单，要求巴方逮捕，并且交给印方审判。

但是印度和美国情报机构都没有巴基斯坦政府同恐袭有关的证据。美国情报分析员怀疑巴基斯坦情报机构ISI和军队退役人员曾经帮助训练LeT人员。训练营地设在巴方控制的喀什米尔和部族地区，并且把目标从收复印治克什米尔扩大到参与“全球圣战”。恐怖分子袭击孟买，也以外国人为目标，有美国和以色列人被杀，似乎可以证明这一点。

西方情报人员说，LeT在ISI 支持下，成立于1989年，主要合作者就是赛义德。今天 ，ISI是否仍然同LeT保持联系仍然有争论。批评者坚持 ISI 仍然在保护 LeT。后者已经成为一个国际性的集团，在孟加拉国，阿富汗和巴基斯坦部族地区都有秘密小组活动，并且有少数人进入伊拉克参战。他们的终极目标是在南亚和中亚建立一个伊斯兰国家。LeT 在美国强大压力之下，于2002年被军事强人穆沙拉夫解散并禁止。赛义德也宣布同LeT 脱离关系。如今他的发言人声称他甚至不知道穆扎米尔这个名字。

巴基斯坦记者，畅销书《塔利班，好战伊斯兰，中亚石油与原教旨主义》作者阿赫麦德.拉希德说 LeT 袭击孟买，为的是转移目标，挑起印巴冲突，减轻巴军对边境部族地区塔利班和“基地”的压力。此说有一定的可信度。

目 前印巴两国的民族主义分子群情激昂，印度示威群众要求同巴基斯坦开战。巴基斯坦示威群众高呼反对美国和印度的口号。为了缓和局势，布什派国务卿赖斯到印 度；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穆伦到巴基斯坦活动。美国的政策是缓解印巴矛盾，使巴基斯坦得以集中全力对付边境部族地区的塔利班和“基地”势力。

问题是巴基斯坦情报机构ISI 和军队中反美和亲塔利班势力相当雄厚。而亲美的扎达里政府十分虚弱，实际上做不了主。扎达里已经拒绝了印度要求引渡二十名恐怖嫌犯的要求，声称即使有证据说明他们有罪，也得在巴基斯坦受审。

赖 斯到巴基斯坦会见扎达里和总理吉拉尼之后，表示巴方承诺逮捕同孟买恐袭有关嫌犯，并把他们绳之以法。印巴双方都“讲道理并且负责任”，避免谈“军事行动 ”。但是印度外长穆克吉坚持对巴基斯坦做出反应，一切选项都是开放的。印度这个美国最新的重要盟国，是否会听从劝阻，还得等着瞧。印巴矛盾因孟买事件而激 化，恐怕一时难以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