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27日星期五

王歧山旋风与能源危机

(《信报》专栏文章)


中美第四次战略经济对话在马里兰州安纳波利斯举行。中国副总理王歧山作为胡锦涛主席的特别代表,接替已经退休的“铁娘子”吴仪,跟布什总统的特别代表财长保 尔森对话。王歧山以他的坦率,锋利,风趣颳起一阵旋风,赢得了好评和尊敬。他不怕“祸从口出”,讲话不用稿子,棉里藏针,对美国的次贷危机和美元贬值提出 批评。这不仅反映了他的个人风格;也如保尔森所说,反映了中国经济实力的增强,腰杆子更硬了。


中美两国是带动世界经济的引擎。美国实力强大,但正在趋弱。而中国的崛起则方兴未艾。中国外汇存底高达一万七千六百亿美元,超过G7的总和。中国持有的美国国库券T-Bills从四月份的四千九百亿美元,跃增到五千零二十亿美元。美国人是靠了同中国贸易和向中国借贷,而维持其高消费,低通胀水平的。但是美元的大幅贬值,直接使中国遭受损失,并且导致油价和粮食价格高企,次贷危机损害世界经济。中国的批评是完全中肯的。


其实王歧山早在2004年 在他北京市长任内访美时,特别是在同耶鲁大学教授们座谈时,他的率直(他的口头禅是“说实话”),风趣已经给了人们深刻的印象。他跟保尔森是老相识,他在 广东处理两个投资基金拖欠外国银行问题时,曾经求助当时任高盛主席和首席执行长的保尔森。后来他在北京帮助保尔森安排高盛进入中国金融市场。两人都以善于 解决难题著称,王岐山更有“救火队长”的美名。


曾任建行行长,人行副行长的六十岁王歧山是山西人。老西善于理财是有名的。他这次接替吴仪,带领新班子同美方对话,辩才不逊于铁娘子。


这次对话,《纽约时报》说,“没有任何突破”。双方官方则称取得丰硕成果。主要是签订了“中美能源环境十年合作框架”,并同意启动双边投资保护协定的谈判。

各国为了自身的发展,正在争夺有限的自然资源,特别是能源。石油每桶接近一百四十美元;汽油每加仑超过四美元。世界面临能源危机,抗议高油价的活动遍及全球。中美是能源消耗大国,怎样合作未见框架内容。但是从过去可以推测未来。


美国历来把石油看作最重要的战略资源。前总统卡特的所谓“卡特学说”:1980年他对国会说,保持波斯湾石油不间断地流入(美国)是美国的“重大利益”,敌对国家企图切断此流,将遭到(美国)不惜任何手段,包括军事力量,的对付。为此,卡特下令成立“快速部署联和特遣部队”准备在海湾地区作战。后来里根总统把它升格为美国中央指挥部(CENTCOM)。布什已经提名伊拉克占领军主帅彼得雷乌斯出任CENTCOM总指挥。


尽 管美国人起草优惠外国企业的伊拉克石油法尚未通过,四家大西方石油公司美国的埃克森莫比尔,壳牌,法国的托塔尔和英国石油公司已经未经竞标,就获得开发伊 拉克石油合同。布什和切尼都是石油人物。他们觊觎世界各地油源,特别是中东和中亚,里海,丝毫也不奇怪。美军进入巴格达,只保护石油部,而听任博物馆,医 院,学校被洗劫一空。其用心昭然若揭。


中国也在世界各地寻求扩大能源供应。2005年,中海油企图收购美国石油公司Unocal.这还了得!尽管出价比Chevron高得多,仍然遭到封杀。民主党参议院领导层的北达科他州联邦参议员拜伦.多根提出议案,以国家安全为由,不让中国企业收购美国石油公司。甚麽能源合作,投资保护,触及国家安全,都不必谈。


事实上,美国舆论把油价飙升归罪于中国(还有印度)需求的猛增。据美国能源部的估计,2004年,中印的每天石油需求量已达八百九十万桶。到2010年,预计将达一千二百一十万桶。2020年 将达一千五百五十万桶。针对这种意见,习近平在最近沙特国王召开的世界石油会议上强调,多年来中国的能源自給率保持在百分之九十左右。石油人均消费只相当 于世界平均水平的二分之一,石油人均进口量只相当于世界平均水平的百分之三十七。强调人均,就冲淡了总额。这次世界石油会议并没有解决甚麽实质性问题。沙 特这个世界最大产油国只答应每天增产石油二十万桶。杯水车薪。油价照样不断窜升。


世界能源前景不容乐观。据美国能源部估计,2006年,世界石油消费总量已达每天八千三百七十万桶。到2010年可达九千零七十万桶。2020年将达一亿零三百七十万桶。十五年净增二千万桶。满足这样的增长,靠旧油田增产和开发新油田。但是成本高,困难大。战乱是一大原因。储量居世界第二的伊拉克,连年战乱,日产原油二百五十万桶。仅及萨达姆时代的较低产量。而且被大量走私盗窃。尼日尔三角洲也因战乱减产。


说到非洲,有较多未开发油源。中国正在广泛寻求油源。美国正在组建“非洲指挥部:(AFRICOM),企图继续其武力保油战略。争夺石油之战方兴未艾。所谓的合作,大概主要是指节能,开源的技术层面,特别是在开发替代能源如核能,太阳能,风能,地热和生物燃料等领域。这恐怕是今后发展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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