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文化改得了吗？

四日，奥巴马总统宣布，凡是接受政府救助的公司其最高级主管年薪现金报酬不得超过五十万美元。所得股份报酬在还清 纳税人的钱以前，不得出售兑现。高级主管离职费要受到限制。这是针对流行的所谓“黄金降落伞”。其他特别津贴如公司喷气机，乡村俱乐部会费等也由董事会和 股东们严格审查。这些改革为的是改变给公司高级主管超高额报酬，而且往往跟业绩脱钩的公司文化。

公司主管，特别是华尔街投资公司主管的报 酬高得离谱，有时业绩很差，公司亏损严重，主管仍然拿高报酬。这种现象早就为公众所强烈不满。近年来他们的报酬跟一般职工的报酬差距越拉越大。七十年代 时，首席执行长的报酬为一般职工的三十五倍。据华盛顿“经济政策研究所”的估计，2007年大公司首席执行长的报酬总额为一般职工薪金的二百七十五倍。尤 其是华尔街的差距更大。

奥巴马宣布的这些限制似乎很严格，其实有漏洞。通常构成主管报酬最大部分的是股权。虽然有限制在还清债务以前，不得兑现。但是对于总额并无限制。而且这些规则不追溯过去，即不适用于三百五十多家已经拿到政府救助的公司，只适用于今后接受政府救助的公司。

规 则公布之后，加州Netflix 公司首席执行长在《纽约时报》上发表文章，要求奥巴马庆祝他们（主管们）的成功，而不要羞辱他们，限制他们的报酬。这个意见颇有代表性。但是问题正是要限 制那些业绩不彰，甚至彻底失败，不但给本公司，美国经济，乃至世界经济带来灾难的大亨主管。不是要羞辱“成功”；而是要避免奖励失败，更要防止奖励特大灾 难性的失败。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罗伯特.鲁宾。此人曾任克林顿政府财政部长。离任后又担任高盛公司董事长。以后转到花旗集团短期任董事长， 后担任历届董事长高级顾问。他的“顾问”就是要花旗更加大胆“进取”。其结果是花旗大量买进跟房地产抵押有关的问题资产，遭到天文数字的亏损。鲁宾在花旗 八年，拿到现金和股票一亿二千六百万美元的报酬。闯了大祸之后，拍拍屁股走了。

但是此人声名狼藉。他在花旗时, 居然要求他在财政部的老相识说服评级公司不要降低安然（Enron）的债务评级。当时安然是花旗的债务人。鲁宾还要求安然的债权人再借钱给陷入困境的安 然，以便重组其债务。财部官员拒绝了鲁宾的请求。《市场观察》于2009年一月把鲁宾评为“企业界最不道德的十人”之一。名列榜首的是“庞齐骗局”的梅多 夫。

还有一个注脚：今天奥巴马的主要财经班子森马斯和盖特纳都是鲁宾羽翼之下的人物。他在财长任内极力主张解除管制，埋下了金融危机的种子。森马斯和盖特纳也是自由市场原教旨主义信徒。至于其他在华尔街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我们在上周已经谈到了。

要 求董事会和股东控制特别津贴，恐怕并不现实。这类津贴（perquisites, perks）花样翻新, 非常普遍。银行及其董事会花许多钱在“附加福利”（supplemental benefits）上面，作为薪金的补充，也为的是给企业增光。据调查主管报酬的公司Aquilar 分析，二百家接受纳税人钱的最大上市银行有百分之六十一，即一百二十一家2007年为它们的首席执行长付乡村俱乐部会费，每人平均一万零八百三十五美元。 近四分之三，即一百四十七家银行付轿车和停车费平均二万零六百六十八美元。

最受指责的公司喷气机，也有三十六家银行，即占接受纳税人钱机 构的百分之十八，仍然为它们的主管提供公司喷气机，做私人旅行。平均费用为十万零二千二百十六美元。据说是为了安全。亚拉巴马州的“区域金融（公司）”第 四季度亏损六十二亿二千万美元，接受三十九亿美元纳税人的钱。仍然在2007年为其首席执行长李特的空中旅行，花了二万三千美元。该公司要求高级主管为了 安全起见，不乘商业飞机。

不过由于反应强烈，接受了政府救助多达四百五十亿美元的美国商业银行说，将要出售三架飞机和它併购美林公司的一架直升机。

另一种附加福利是为首席执行长雇佣私人助理。例如奥萨可银行首席格里森有一名助理在他家里工作，从事企业，慈善和社会工作，并为格里森和夫人服务。据说很有成效。该行股票在2008年升值百分之十三。

三 藩市的华人企业UCBH 持股公司2007年为其首席汤玛斯. 吴（译音）的司机和汽车付费四万三千七百美元；他的夫人陪同他做业务旅行费用近二万美元；健身俱乐部费用三千三百美元。公司股票暴跌以后，接受政府救助二 亿九千九百万纳税人的钱。该行发言人拒绝透露是否会改变特别津贴计划。

第五第三银行的首席卡巴特在该行股票下滑七成，接受纳税人的钱三十四亿美元之后，主动放弃2008年度奖金。但是银行替他付了辛辛那提乡村俱乐部会费。2007年会费为二万八千六百美元。据说加入俱乐部有助银行业务。

另外还有超巨额退休金和付给后代的死亡福利。例如美国银行刘易斯的退休福利超过五千一百万美元。前提是它不被美林的债务拖垮。银行还给他的后代付一千万美元人寿保险。

花旗集团接受两笔救助款，于去年八月双方同意结束合约，取消其前首席韦尔使用公司喷气机，作为顾问费补助，并且取消他在通用大楼的豪华办公室以及汽车和司机。不过继续每年给他退休金一百万美元。

一 些银行已经开始改弦更张。在三个州经营业务的大南方银行公司已经处理掉它从八十年代就拥有，由首席执行长透纳使用的的湖边别墅。该行也在物色公司游艇买 主，和合伙使用公司喷气机的伙伴。该行股票去年减值百分之四十八，接受纳税人的钱五千八百万美元。GMAC在接受政府救助以后，已经停止由首席执行长莫利 纳使用的公司飞机。公司高级职员都改乘商业飞机。

这些改革会成为大趋势吗？等着瞧吧。